甲午天问海军军费去哪儿了 [复制链接]

这是经典电影《甲午风云》中的一幕，在李鸿章接到光绪皇帝催战诏书后，慈禧太后也送来了手谕，传旨太监更悄声叮嘱要加急处理——这个比国难更急的事竟然是重建颐和园。

由于颐和园的建设适逢甲午战争，也让西太后慈禧背上挪用北洋海军军费的骂名。在当时社会，就有流传“昆明（昆明湖，指代颐和园）换渤海”的说法。那么，颐和园的修建，真的是挪用海军军费吗？

年的一天，几个人出现在被英法联军焚毁的清漪园，他们仔细查看着园林被毁坏的状况。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叫雷廷昌，他是京城首席皇家建筑师，是神秘的样式雷第七代传人。他们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凭吊国耻，而是受醇亲王奕譞命令考察，要在这片废墟上修建一座新的地上天堂——颐和园。

让我们把时间再往前拨，年，刚刚亲政的同治皇帝下诏要重修圆明园。诏书遭到掌权的恭亲王奕?与朝内诸多大臣的反对，醇亲王奕譞甚至当庭痛哭，陈述国力衰微，时局不稳，不适宜大兴土木。

经历同治中兴时期后，洋务运动带动了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这让慈禧太后再一次想到重修皇家园林，让西方洋人们见识见识天朝风范。然而这一回，醇亲王奕譞却是带头支持，并且是亲自主持重修工程。醇亲王奕譞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度的大转弯呢？

原来，年，年满十六岁的光绪皇帝即将亲政。他希望通过颐和园修建，让慈禧别在皇宫里指手画脚。作为皇帝的生父，奕譞也出于对儿子利益的考量，将自己的立场来了个度大转弯。父子同心，都热衷于通过修建这样一座园林，希望慈禧太后安养天年，顺便把大权交出来。

要在国难当头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搞奢侈工程，更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正所谓“师出无名”。奕譞此时的职位——海军衙门总理——无疑起到了重要作用，让这座最后的皇家园林从此陷入国耻漩涡中，也让慈禧多了一个骂名。

梁启超在《饮冰室文集》中的痛陈：“群臣竞奏请练海军，备款万……颐和园工程大起，举所筹之款，尽数以充土木之用”，似乎坐实了慈禧挪用海军军费之罪。然而真相到底如何呢？

年9月，奕譞上书请求恢复昆明湖水师操练旧制，并修复附近损毁建筑。这个偷梁换柱的巧计，让慈禧十分满意，于是修建园林就成了海军衙门的第一要务。从此海军衙就干起了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当。建园子需要钱，这笔钱哪里来？

奕譞以海军名义四处筹款，一个以海防名义筹集社会捐资，美其名“海防报效捐”实为公开卖官鬻爵；另一项通过李鸿章要求各地总督、巡抚认捐万两，称为“海军巨款”；此外还以“创建京师水操学堂”名义，向外国银行借款……

可见，建设颐和园的费用，只是以假借海军的名义筹备，而非本就该用于海军的军费。

北洋水师从筹建到成军，清政府投入海军经费一亿两白银，折合每年万两。到年正式建军时，总共二十五艘大小战舰。慈禧曾称“惟念海军关系重大，回非寻常庶政可比“。然而，自建军之后到甲午战争前，却没有为北洋水师再添置铁甲舰。

依规定，清政府每年海军军费万两白银，却从未全部兑现过，每年海军实际得到经费不足万两，只能满足日常开销，并逐年减少。《李鸿章全集》中提到，“从前拨定北洋经费号称二百万两，近年停解者多，岁仅收五六十万。”

年，时任户部尚书翁同龢，即光绪帝老师，匪夷所思地上书要求“暂停南北洋购买外洋枪炮、船只、机器两年“，直接给中国第一代海军发展“断炊“。而这竟然得到了清廷统治者的批准。

那么，就连慈禧也称关系重大的海军，北洋水师的海军军费到底哪儿去了呢？

在短暂的同治中兴后，晚清的经济遭受了一场重大打击。年西方爆发经济危机，与世界经济交流日益加深的中国也受到影响，而地方截留税收充实“小金库“，国库空虚的状况进一步加剧。

清政府投入经费的短缺，这直接导致北洋海军发展停步不前遭受完全桎梏。年北洋水师预订购入箱炮，但因为军费不足只购入了3发炮。战争爆发之际，北洋海军请求户部拨款二、三百万两以作战费，结果只得到18万两，且迟迟不到位。

海军总督丁汝昌曾上奏：“……从前所购船舰，经历多年，已成旧式，机器渐滞，运用不灵，比较外洋新式快船，速率悬异，且快炮未备，难资战守，一旦有事，恐难支拄，请及时增购船炮，以备防御。”大战前，他也曾提出添置新式快炮需银61万两的最低要求，依然被清廷拖延不办。

然而，清宫内廷花费却没有停下奢靡的脚步。年，光绪帝大婚花费白银万两，足以购买三艘定远级铁甲舰。虽然慈禧没有直接挪用海军军费，但在国难当头慈禧的“万寿庆典“竟花费了万两。此外，各地督抚认捐颐和园筹款踊跃，却因“财政困难“无法足额完成每年规定给北洋水师经费汇解。

本可以让北洋水师成为当时亚洲第一海军的军费去哪了？从某种层面上，可以说是被慈禧与整个清廷统治阶层共同挪用了。把脏水都泼向慈禧，似乎“委屈“了这位近代中国最有实权的老太婆。

如果说，从一开始，清政府拨付海军每年万两的军费能够完全兑现到位；如果说，清政府对地方财政具有较强控制力；如果说，户部不上奏禁止海军外购军火……只是，历史没有如果，没有假设。

（本文为重说近代史与爱奇艺共同投资制作的百集大型历史解密纪录片《中日百年战争全纪实》第23集《甲午天问——海军军费去哪儿了》的文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