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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欲横流的现代人,谈诗和远方是怎样的一种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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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从小告诉我们的许多话里,迄今最真切的一句就是:这世界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其实诗就是你心灵的最远处。

北京房子均价现在比上海贵一万多,中间差了一个GDP万亿的成都。它用不到一年的的时间远远甩开其他一线,为自己单独开辟了一个序列,从此在中国城市的维度里,不再是北上广深,而是北\上广深。

这还是那个北京吗。

那个北京是超越物质界限的存在,都不用触摸,不用到达。它是隔着时空的供氧者,安抚着少年脆弱的愤怒与柔软。

那是一代人的青春。

那是魔岩的北京,是高晓松,小柯的北京,是鲍家街43号的汪峰的晚安北京,是张一白《将爱》的北京,是罗永浩、苗伟那样的人扎堆混的北京,是菲为了爱情愿意忍受公厕的北京,是深秋的颐和园、什刹海的风,马路牙子上冰凉的燕京。

夜里空空荡荡的公交车,谁也不说话。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女孩,像一道阳光掠过。

在深圳,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不会坐在自行车的后面。

我坐在在4月的风沙里啃着驴肉火烧,脑袋里都能闪过科特柯本的脸。

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又虚荣的小镇少女,北京本身,就是诗和远方。

当不写歌的我偶像高晓松把自己变成钱脱口秀主角的时候,房子已经是中国人命里的关键词。焦灼成为不分阶层的标配,北京尤其。

“诗和远方”瞬间点燃干涸。缺什么,补什么,新一代“诗和远方”代表——大理,滚热登场。

《写完这篇我就辞职去大理》

《这一年我离开了北京去了大理》

《白领移居大理指南》

《最后她去了大理》

……

哇哇哇!人间蠢蠢欲动。拜拜压榨我的老板,拜拜北京的雾霾,拜拜你们这些俗人的就此俯视格子间的逼仄,曾经挤破头的苟且,第一次摸到自己的灵魂。幸福、悲壮、无悔,优越感上天。

咦,为什么你们的诗和远方都得先和现实一刀两断?宛若新生的图文再云淡风轻,都透着一股重新投胎的狠劲。你的人生到底经受了什么不堪需要这种强度的REPEAT?以及,大理那么便宜又不用会讲英文,大家跺跺脚都能去,这种超低门槛的流浪有什么值得炫耀?

你敢于抛开一切的决心,并不是因为你特别有勇气特别舍得,而是你拥有的太少也没啥可放弃的。年薪百万的人离开如日中天的前程那才是放弃。

你都没咋享用过繁华怎么就厌倦繁华了?

你都没得到过名利怎么就看不上名利了?

你怎么可以鄙视你特别想要而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你那个明明叫混不下去了逃离,为什么非要骗自己说去安放灵魂?还腆着脸看不起那些留下来为了梦想认真工作,哪怕是努力买房的普通人。

后退并不可耻。承认不能,主动切换适配的人生是积极的选择。可耻的是不诚恳,是明明不行还要伪造。

或者,你是多没文化才觉得大理就是诗和远方?大理是有好山好水,但它的确是一个没有任何文化输出能力的地方。杨丽萍是高山仰止没错,艺术家的小圈子也真实存在,挺多名人也在那儿买了房子,可是和你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不读书品味差也不懂艺术,还没钱,这决定了能和你交集的大部分是和你一样的人。还有一些只会弹三个的落魄乐手,粘乎乎的酒吧,审美烂到爆的棉麻店主,义乌水平的手作艺人。

没有了大城市的套路,每个人都挂着一张无公害无防备的脸;大家天天晒着太阳喝着也尝不出好坏的普洱,拿着各自恶补的村上杨绛语录、马頔的新歌热烈交谈;在朋友圈晒烂了没有PM2.5的蓝天,紧张地迎接北京朋友组团点赞……既没增长,也没营养,用四川话讲,这叫求个锤子名堂。

困在北京的诗和远方,是另一副皮囊。

你习惯叹口气说这城市太浮躁,然后一天刷五十次朋友圈的家长里短,看不下去超过字的阅读量。

你说北京的房价扼杀了曾经的梦想,你天天打LOL倒是很对的起梦想。

你说节奏好快累的像狗没空看书,你忘了A站的弹幕你贡献了多少流量。

你转发“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你并不知道木心是谁也不关心,但你觉得不明所以的忧患能让你显得有深度。

评论时事的时候,你总说北京现在只剩下物质,国人都没有信仰。印度倒是全民有宗教信仰,每22分钟就有一起发生。

读书太少连装逼都没啥花样。

你特别乐于谈论高晓松的显赫家世,讲诗和远方的门槛多高不可攀,主要是能印证自己的苟且有多顺理成章。

你说现在的许巍太商业化了,请问你又做过什么不太商业化的事?荧光闪粉马拉松可不算。

你自己肤浅,肚里没货,干嘛要扯上北京,扯上时代。精进勇猛者大把,细嗅蔷薇者大把。

你凭什么觉得大家都是你这个出息?

房价更不背你这个锅,房价6万还是6千都解决不了你心智的贫乏。

你说没房没归属感没法风花雪月,你说读史插花那是衣食无忧后的闲情逸致。穷是好用的借口,穷还成了蠢的理由。

其实你该万分庆幸今天这个功利的北京,一套房就可以搞定一些丈母娘,你肯努力或许还有出路。要真是纯靠弹吉他和拼才情才能获取荷尔蒙青睐的时代,你才真是万劫不复。

房价6万的北京的确难以容下“漂亮女生,白发先生”这样的缱绻细节。我要还是18岁,也会觉得城市化的巨轮碾压过这个时代冷血无情。

这种矫情的立场现在是站不住了。

成年人哪用为自己懒惰和平庸找那么恢弘的借口。做够了自己,做尽了自己,才有资格追问客观的不平。

被标签化的诗和远方都是靠不住的,硬实力也是诗和远方的尺度。

窦唯十年前的音乐放到今天依然棒得不行。我们多数人的内心都还太空荡,根本没有到有料可去“修炼”的程度。见太少,学太少,想太多。

有钱就去踏遍星辰和大海,见识地球的维度;没钱就关上门读书思考,用意识去对接人类智慧的浩瀚美好。诗,未必要是十四行诗,远方,未必要是流放天涯。

诗与远方是面对世界的角度,是让眼前的苟且开出繁花。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不会死,身在沟渠仰望星空,不易才珍贵。就像《肖申克救赎》里短暂的牢笼之外,放工后傍晚屋顶上的那场啤酒,每一滴都闪着光。

其实发不发光也都好,至少,别再用你的封闭和短浅,侮辱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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