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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四十年前的北京城,现在只能称之为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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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军徐达率军北征,攻陷元大都,由于对元朝过于痛恨,将大都几近焚毁。朱元璋将大都改名为北平,取“北方和平”之意。

元大都复原图

至明朝第三代皇帝朱棣时,都城还在南京。他打算在北方重建一座京城,就找来军师道衍和尚姚广孝商量选地。

姚广孝说:“就叫猛将军郑亨办这件事吧。”郑亨奉诏而至,姚广孝告诉郑亨:“凭着你的神力往北射上一箭,箭落在哪儿京城就建在哪儿。”

郑亨应声走出殿外,扬面向北,张开了千斤铜弓,搭上雪翅金箭,“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破云而去。姚广孝领人登船,顺着大运河北追而来,直至北平,朱棣遂迁都至此,更名北京。

明朝初年北京城初建时复原图

如今,在北京钟鼓楼附近的后门桥下,立着一块大石碑,碑上方方正正地凿着三个大字:北京城。传说这就是金箭入土的地方。

天苍地茫,上下三千年,北京,迷人的北京,作过六朝都城,有着如此神话传说的北京。古老北京气象非凡的背景,令人骄傲,使人自豪,是昂立在东方大地一组最伟大的群雕,是酿就中国古老文化精华的灵魂。

故宫,长城,雍和宫,颐和园,太多太多,皆如梦幻一般展现在我们面前。然而,北京城给我们留下最多的却是遗憾。

北京故宫

多少年来,人们不分昼夜地建设它,又随心所欲的毁坏它,在它身上发挥着惊人的智慧,也施放着同样程度的愚昧。抱怨!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从过去到今天,人人都满怀着对它的热爱和眷恋抱怨它。

70年前,瑞典地理学家喜仁龙来到北京,他留下了这样一段美妙的文字:

掩映在万绿丛中,黄色屋顶闪闪发光的故宫和庙宇;覆盖蓝色和绿色琉璃瓦的华美住宅;半掩于百年古树下的灰色矮小平房;横跨有绮丽牌楼的商业繁华的大街;以及一片片有牧童放羊的开阔场地。城内种种景象,无不尽收眼底……

年解放军进驻北京

年1月中旬,数十万解放大军突然包围了北京,为了保护这座古老美丽的城市,攻城部队事先精密地调查了全城的每一处古建筑,规定哪些建筑区域绝不许动用炮火。从望远镜里远眺北京的共产党人清楚北京的价值,更清楚北京的历史,他们绝不想像蒙古的骑兵和朱元璋的红巾军那样,渴望用一把火把一切过去都烧成废墟。

感谢他们的清醒,也感谢傅作义将军的清醒,北京幸免了第三次被摧毁的厄运,而且顺理成章地作了新中国的首都。

然而,历史的发展几近乎残酷,它似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放火或许有放火的好处,烧掉了古代文明固然是愚昧,却可以给新时代的文明腾出一块净土。

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

年5月,在刚刚成立的都市设计委员会的办公桌上,铺开了第一批关于北京城的设想方案。他们奇异多状,有的把北京设计成一块单调而又绚丽的魔方,有的像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有的像娃娃玩的小风车儿,有的则像一个头尖底圆的大鸭蛋。

著名的建筑学家梁思成是当时最大胆,也最保守的一位。他重弹30年代提出的“旧城惟上”的老调,坚决主张在京西五棵松一带重建新城,它南起丰台,北至圆明园福海,形成一条新的南北中轴线,与老北京的旧中轴线比翼双飞,长安街则像一根巨大的扁担,把它们挑在大地的肩上:一头是现代,中国的政治心脏,另一头是古老中国的城市博物馆。

但是,梁思成的设想被否定了,理由是没钱。其实这大概只是原因之一。

开国大典油画

对于刚刚解放的北京人来说,能够丰衣足食,摆脱贫困是叫人渴望的目标。他们像群孩子一样热情地拥进天安门广场,仰脸向居高临下的领导者发出衷心的欢呼。这的确是令人陶醉的时刻,尤其是对那些从穷乡僻壤出发,走过,30年枪林弹雨,最后终于登上天安门的政治家而言,俯瞰着古老而新生的北京,他们的胸怀很像开国君主,又远比开国君主雄阔。

惟余莽莽,顿失滔滔,是破除一个旧北京,建设一个新北京的时候了。毛泽东同志甚至兴奋地说:希望站在天安门上放眼一望,对面都是浓烟滚滚的高大烟囱。而这正是当时人们所梦想的工业社会的最佳蓝图。

当然,在中国,那时还不知雾霾为何物……

大跃进时的北京城

于是,都市设计委员会所提出的全部方案,起码在两点上保持了绝对一致。第一,认为北京不仅要成为政治和文化的中心,而且还应该成为一个巨大的工业基地。第二,北京作为“中央之国”之“中央”,规模绝不能小,城区人口应该从一百多万增至四百万。

短短几年,重工业产值指标迅速上涨,不仅超过了天津,甚至超过了上海,终于成为仅次于沈阳的第二重工业中心。

从这里开始,北京的命运,雕凿它的是政治,欣赏它的也是政治。只有政治,才是北京真正的上帝!

“人民公社”运动游行

工业的确给北京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也带了同样的灾难。

仅年一年,在北京城区内,就建立了家街道工厂和两千多座大转炉,烟尘蔽日,机声隆隆。从此,新建的住宅区内明确规定了增加街道工厂用地,而同时,住宅里的厨房却一律被取消,所有的居民都集中到公共食堂里去用餐。

年至年这三年间,北京新建工厂厂房近万平方米。然而这三年间,居民住宅每年坍塌都在千间以上,城市居民人均住房面积由解放时的4.75平方米下降到3.24平方米,减掉的这1平方米半恰好是一个老百姓睡觉所需要的面积。

人口也以大跃进的速度暴涨。在“学习大庆人,建设干打垒”的大红横幅下,十几万米简易楼房平地而起。

六十年代初的工业北京

没有上下水道,没有暖气煤气,有的连厕所都没有,至于窗户,只不过是在砖墙上掏出来的一个洞而已。近万户居民就龟缩在这样的房子里,在煤烟熏黑的楼道里做饭,沿着陡窄的楼梯到楼下去倒水打水上厕所,这就是那时北京居民生活的真实写照。

实际上,这条粗重的曲线所蔓延的范围远不止此,北京这部形象的中国文明史教科书突然被贴上了“象征封建皇家统治”的大白标签,一次次没有计划,却有明确目的的篡改在许多古代文化建筑周围悄悄地进行。

西南城古老的天宁寺塔旁,昂然竖起了米高的大烟囱。宣武区报国寺的大殿里支起了车床,喷动了气焊。白塔寺的山门不见了,代之以一幢灰蒙蒙、木呆呆的方框大楼。

拆除北京城墙

最大的损失,莫过于那古老的城墙和城楼了。

北京的城墙,历史悠久,多次变迁,最终定于明代。它全长约35公里,它宛如一条连绵不绝的长城。“下石上砖,共高三丈五尺五寸,堞高五尺八寸,址厚六丈二尺,顶阔五丈,设门十六,门楼如之”(《顺天府志》)。

然而,解放后,城墙的去留却成了一场政治争论的焦点,一些认为必须要“彻底革命”的人认为,城墙的存在就是封建的延续,必须要拆,而且要拆得一寸不留!

周恩来与建筑专家们探讨北京建设

当然,“除了沙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左、中、右”,依旧是梁思成提出了截然相反的建议,利用城上驰道广修花坛藤架,使之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城上花园”。

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学术得让着政治啊,梁思成的“城上花园”同他的“新旧北京”一样受到了冷落。尽管年过花甲的他为此声泪俱下,但仍然无济于事。周恩来总理握住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的想法还是好的,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呀……”

争论在持续,城墙却一点儿一点儿地在变短。

最后被拆除的北京外城西便门城墙

其实,原来的北京总共有四道城墙,分为宫城、皇城、内城和外城,整个轮廓从空中俯视像一个“凸”字,从宫城、皇城、内城到外城,每座城池都有城门,宫城有4座城门、皇城有4座城门、内城有9座城门、外城有7座城门。

而今,北京城保存下来的城门,今天仅存“一对半”。“一对”是正阳门城楼和箭楼,“半”是德胜门箭楼,角楼只留下内城东南角的箭楼,皇城就不用说了,内外城城墙总共只剩下不足米……

北京城内城正阳门城楼

回到年,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最高指示发表以后,北京古城墙的末日来临了。成千上万的戴着红袖章的人,扛着镐头铁锹登上已经被拆得支离破碎的城墙,把一块块城砖撬下来,背回去修防空洞。尽管时而总有人被砸死或者摔伤,人们依旧干得热火朝天。

在北京,真正的古建筑遭到冷淡、破坏、甚至毁灭,而一座座拙劣的仿古建筑和所谓的创新建筑,却旁若无人地拔地而起。

中华世纪坛

当然,现在的北京,建筑繁杂,诸多另类,不胜枚举,早已令人眼花缭乱。不说“水煮蛋”国家大剧院,也不说“大裤衩”中央电视台,更不说“土蛤蟆”中华世纪坛。单谈谈三十年前建的,与首都体育馆隔路相望的北京图书馆,想必大家应该对它比较熟悉。

刚刚建造它时,一堆灰白色的钢筋水泥构架,悬在上面的十几块红字木牌显得格外醒目“战风雪,斗严寒,力争‘七一’把礼献”。这种像顺口溜,而又远比顺口溜吓人的口号,在过去那些年代,一般都意味着表决心时的吹牛X,而这那次真的不是。当它第一次完整的屹立在我们面前时,投资了2亿3千万元,每平方米造价高达.9元(80年代中期的物价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相当于当时一般居民楼价格的10倍。

后修建完善的北京图书馆新馆

不用说美丑,看过的人都知道。就是现在,周围高楼林立,也遮掩不住它那“天龙八部”般混搭的建筑风格。

几乎所有的建筑师,不分年龄,不分派别,都对它表示异议。他们当中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座复古主义的活样板,竟会出现在80年代的北京!自然,他们之中很多人也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年,当它的图纸刚刚问世时,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导人在上面签了字。很多年过去了,世界在变,中国在变,那位领导人也早已故去,但是,他的签字没变,于是,图纸不能变,一切都不能变。

70年代末的北京天安门

有位领导人在谈到建筑时曾开玩笑地说:“建筑好比炒菜,我不会炒,我还不会尝吗!”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对于中国人来说,如果高级领导喜欢吃甜,那下面的人都得陪着他一起喝糖水,如果他明天又改吃酸了,下面的人也得陪他一起喝陈醋。

一路向东,凝视一下耸立在天安门广场正中的毛主席纪念堂吧,它与北图新馆恰好相反。前者是土中含洋,而它是洋里藏土。

那时,它刚刚开始破土动工时,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都捐献过自己最具特色的物产,北京有上百万市民曾自愿到工地去参加义务劳动。

修建毛主席纪念堂时的情景

翻翻当时的报纸,有多少整版对它的报道,赞美它如何壮丽辉煌,如何庄严肃穆,是无愧于我们时代的一座伟大建筑。然而,当年夏天的某一个清晨,它四周的木板隔墙突然撤去时,围观的人们却都迷惑地眯起双眼:没人敢说它不好,可是又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流过心底的是一阵长长的惆怅。

当时参加纪念堂设计组的著名设计师,吴观张和马国兴曾苦笑着回答,这完全是那个年代必然中偶然的产物。

本来,按照吴观张的设想,应该像北大校园内的斯诺墓一样,在一个风景秀丽之地为毛主席立一块洁白的石碑,朴素而又肃穆。然而,他的建议立刻就遭到了否定,毛主席是不能被埋在地下的,虽然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也必须像活人一样,要住在房子里,而且还得住在人民中间,让群众常能见到他。

毛主席纪念堂即将竣工

于是便决定建陵,这是最高的规格。可是陵该建在哪儿呢?十三陵不行,那里是封建皇帝的墓穴,况且离北京又太远;香山也不行,在那儿建陵将与中山陵过分相似;玉泉山也不行,那里中央首长的住房太多,地下还尽是洞;景山也不行,虽说它地理位置适中,却是崇祯皇帝上吊的地方……

建陵不成,于是又决定建堂。可堂又建在哪儿合适呢?有人建议建在午门前的空地内,这显然不行。有人甚至建议就建在天安门上……

议来议去,最后决定堂址选在北京两条中轴线的交叉点上,这里虽然不能造陵,有点儿委屈他老人家,但却符合两大政治条件,一是可以盖座房让老人家住,二是居于市中心,确实是生活在人民中间。当然,这中间也许还有一个潜在的心理因素,那就是它相距故宫太和殿皇帝的宝座不过数百米,而且同在一条皇城中轴线上,南北相对。当然,也许最终批准它的人没这样想过,可许多老百姓想到了,而且他们满意。

毛主席纪念堂

年5月24日修建完成

中国人反了一个世纪的封建,前仆后继,流血牺牲,可以说人人提起封建二字都咬牙切齿,但到了讲排场的时候,也只有封建所具有的规模与威严才能使大家默然。

堂址既定,那形状呢?中国的建筑师们充分运用了那个时代的想像力,有的设计成金字塔,有的设计成芒果,有的设计成文冠果或者万年青……

在一连串的否定之后,设计组的成员已经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他们恶作剧似地设计出了一个巨大的圆顶形建筑,顶上覆盖着火红的玻璃钢,白天放光,夜里也放光,简直就像半轮从地里钻出来的红太阳。可最终连它也被否定了,因为国内的建筑材料还不过关。

天安门广场前的毛主席纪念堂

也就在同时,他们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一个事实,按照当时一位中央领导同志的指示,纪念堂的地基已经夜以继日地打好了,它是标准的正方形。那么答案也就别无选择,必须是正方形,他们只好赶制出两个同类模型,送政治局审批。其中,多数人认为相对好一些的一个,被列为第一号。

第一号模型摆在桌子上,委员们纷纷表示赞同。等到当时主持中央工作的领导进来时,桌上摆的已经是第二号模型了。

“这个好啊!”领导用他软软的山西口音称赞道。有人告诉他另外还有一个模型,他问:“哪一个高啊?”论高,自然是第二号模型高,它高达33.6米。

天安门广场鸟瞰图

“那就用这个吧!”

领导肯定,其他人自然也纷纷表示首肯。

于是,就有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座占地5.74公顷的庞然大物。

它是当代世界最巨大的陵墓,而且毫无愧色地屹立在城市中心,它会永远这样屹立下去,即便是八级地震也难以摧垮。

80年代初期的北京前门大栅栏

可就在它身后的前门大栅栏一带,每公顷土地平均要塞进七百多个居民,每人的住房面积刚刚达到三平方米。

我始终相信,伟大领袖毛主席生前,若知道自己百年之后会安葬于此,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多少年后,当这一代北京人已经故去,新一代北京人站在它面前时,他们会对它说些什么呢?而它又会说什么呢?

年的盛夏,一个挎着照相机的山东小伙子兴冲冲地走上了北海大桥。他是一个刚刚步入文学殿堂的青年,初次来京,想遍访名胜古迹。

叫他吃惊的是,在印象中,石桥两侧应该是护卫着雕花的汉白玉栏杆,可现在直立在此的,却是两排一人半高的金属尖刺。他失望地依着团城的灰墙,两眼悲观,欲行又止,最后长叹一声,弃桥而去。三个月后,一首名为《桥上的隔阂》的诗歌发表在一本地方文学刊物上。

“那似彩虹一般的,是桥么?白云飘荡穿梭,朝霞描画轮廓,桥那边是南海,岗哨林立,楼阁错落;桥这边是北海,轻舟小橹,荡漾春波;我多么想深情地走过,然而这一切,我不能向对面诉说,因为被桥隔开在两个邻国……”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从此给自己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笔名。在三十年后的今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都把他叫做“莫言”。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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