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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15 17:07:00
文/刘墨刘墨老师作为一位学者,默默地致力于中国文化的研究和梳理;20多岁即写出百万字的《中国艺术美学》;读诗阅史,习书学画,终年不辍,将几近被人肢解的传统文化体系之七经八脉潜心地做着连接,其才能令人可钦可敬,其心志亦令人可感可佩。他虽居于京华胜地,却毫不热衷名利场的各种活动,淡然处世,严以治学,在喧闹的现代文化思潮的冲击之下,以其淡泊的生存观念和严谨的治学态度,矢志不移地恪守着中华学人的冰洁心志。——施晗刘墨老师讲课录音整理谢谢各位,在今天晚上能够和我一块儿分享我的书法观。第一点,我和书法是如何结缘的?首先,我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墨”字,因为我爸爸喜欢写字,在我出生之前,我爸爸曾经去他的老师那里,他的老师叫张绪昌,他去看张绪昌先生的时候,说:孩子就要出生了,请老师给起个名字。当时张绪昌先生正在磨墨,他就说,叫“墨”吧,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可以用,另外一个,墨跟文化有关系,还有一个,出生在东北,东北是黑土地,所以,我就叫了这个名字。我是在年出生,年文化大革命结束的时候10岁。在这个10年当中,几乎是没有什么“文化记忆”的,这点,我觉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人的成长过程当中,他是否有比较早的“文化记忆”,这个“文化记忆”实际上是一个“文化的启蒙”。比如,出生在年代、20年代、30年代、40年代、50年代的人,他们的“文化记忆”,和60年代、70年代、80年代、90年代的“文化记忆”是不同的,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值得注意的现象。我说的这位张绪昌先生,他是年出生。我在年去安阳殷墟笔会的时候,开会去的一个最大的代表,是年出生,就是和甲骨文同时出土那一年出生的人。所以,我有的时候就想,我们接触过的老人,他们的人群,他们的形象,他们的生活经历,他们的习惯,当我们和他有一个深入的接触时,我想,都会给我们留下一个很深的记忆,它甚至会成为我们的潜意识。我父亲喜欢写字,我记得第一次看他的字是年唐山大地震时,他去给国家地震局写展览说明,这是10岁左右的记忆。家里面有很多的毛笔。我的记忆里面和毛笔是比较亲的。再比如从85年到99年,有这么十来年,在反传统思潮里面,像学术界里面、思想界里面一些比较有影响的人物,像40年代出生的、50年代出生的,他们做西方思想,到了西方之后,他们又回过头来做中国思想。我想,从观念上接近传统文化的和从艺术上面接近传统文化的人,他们的角度是不同的。从观念上、从思想上接近传统的人,他们并不“爱”,只是他们的职业,或者说他们的工作需要;但是,你从书法、从绘画,从毛笔和宣纸甚至从《百家姓》、《千家诗》开始,当你进入传统,你是有情感的,你是“爱”的。所以如果你觉得四五十年代的人在论中国传统文化的时候,他们很冷静,很理性,他们可能不爱,他们可能甚至对这个传统、对这个文化充满了批判的精神。但是,从艺术的角度,比如从书法,从绘画,从诗词,哪怕是从音乐、围棋,他们对这个传统都是爱的,这是两种态度的不同。所以我觉得喜欢书法的人,喜欢绘画的人,有一点,你可能对像老子、庄子、孟子、孔子或者中国社会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但当你拿起毛笔的时候,毛笔蘸了墨落在纸上的时候,那个瞬间,你的心里的感受,你的情感,和你想要表达的东西,和那些纯粹做学术的,纯粹做思想的人是不同的。所以我想,我和书法结缘,就是因为我父亲的老师。我父亲,我爷爷,他们都会写字,都会画画,所以,传统书画,在我,或者在我的姐姐、妹妹在我的孩子那里,它可能已经成为一个基因,因而比较容易进入到书画圈或者容易进入到艺术圈里。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求知欲、自己的记忆力和自己的努力程度,还是有一点点让自己觉得比较骄傲的地方。比如,在年,中国的文化界也就是从年以后到年,这个改革开放的过程当中,有两大热:一种热是“美学热”,一种热是“书法热”,我想年龄和我差不多的,甚至比我年龄大一些的人,他们对这些过程,肯定是特别的清楚。在“美学热”里面,人们实际上是在寻找一种思想的解放和人的自由,那个时候很多问题是不可以讨论的,尤其是不可以从哲学或者思想的角度来讨论,但是却也可以通过美来讨论,通过艺术来讨论,谈人的解放和人的自由的问题。那么,从书法的角度呢,它实际上是一个既想走出传统,又想重新回到传统的一个过程。因为在年美术界里面,已经出现了很多现代主义,但是在书法里面,它仍然是要重新回到传统或者是怎样完成自己的。那么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和一些老先生,出生在年左右的老先生,跟他们学写诗。在他们家里面,那时候刚刚落实政策,有一些东西被还回来,你可以看到一些线装书,看到一些字典,看到教材书,就是说你的初中课本里的、高中课本之外,原来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线装书,有《说文解字》、《草字汇》、有《古籀汇编》、《甲骨文编》,还有各种拓本。当你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知道,一个少年人的这个世界里面,完全是打开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面呢,其中,我自己觉得可以值得一提的就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应该是在年或者年,有一本引进版的《中国书法大字典》,那本书是特别特别的厚,厚到可以当枕头,买回来,那个时候很多书就是几毛钱,但是那本书我现在还记得定价是14块5角,书很厚。在这本书拿到手之后,你会发现,它整个的编排、偏旁部首,和你手里所用的《新华字典》是完全不同的。然后楷书、行书、草书、隶书、篆书、金文,怎么写?汉朝人怎么写?魏晋人怎么写?唐朝人怎么写?宋朝人、明朝人、清朝人怎么写?在那个字典里面你都看得到。所以,在看这本书的过程当中,几乎每天翻,比上学的课本和作业翻的都勤,然后你会记住每个字怎么写。比如,一个“之”子,在《兰亭序》当中,有二十几个的变化,在这种最初的认知当中,我很快就记住了每个字的不同写法。比如那个时候,到少年宫,到北京故宫,到沈阳故宫,到颐和园,当你看见某个帖,看见某个对联,或者说某个人写的字的时候,特别容易就辨认出来这个字出自哪个帖,什么写汪。这个算是童子功吧。另外,当时还有一本书,年出版的《历代书法论文选》,当时因为美学热,还有《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有大量美学的书出来。所以一方面,一本《中国书法大字典》,让你基本记住了整个中国书法史书法家或者他们作品的80%以上。另外一个,就是从很多古代人的书法论著里面,比如那时候祝嘉,很多书是港台出版的,其它地方并不太容易看到,关于笔法,关于风格,关于古代人的论述。所以一方面对书法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同时另外一方面因为读《历代书法论文选》,读沈尹默、潘伯鹰,或者是其他人的一些论著的时候,又加深了自己的理性认识,在这两方面的认识当中,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审美选择。关于临帖方面,在我刚刚学书法的时候,那时候已经不小了,应该说正式的想学书法是年,已经14岁了,已经在上初中了。那个时候学书法,一方面是老师让临什么帖就临什么帖,比如,那个时候,好多人都要临颜真卿的《勤礼碑》,临柳公权的《玄秘塔》,或者临欧阳询的《九成宫》,也没有别的选择。但是,因为我已经对《中国书法大字典》里几乎每个字都背得滚瓜烂熟,知道那么多的风格,同时也在别的老先生那里,看到一些拓本,比如说《爨龙颜》、《爨宝子》、《张迁碑》等等。那你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老师他就束缚不住你了。他让你写颜真卿的《勤礼碑》,那你会跟他说,还有《麻姑坛》、《颜家庙》,还有《八关斋会报德记》,还有《大唐中兴颂》……实际上,等于我自己选择的余地特别特别的多,尤其兴趣又很杂,今天写写《礼器碑》,明天写《张迁碑》,后天又新出一个《鲜于璜》,过两天又拿了一个《西狭颂》的拓本来,所以少年宫的老师很不喜欢我,他认为我就是在捣乱。同时,上了高中之后,因是职业高中,又在学画画,自己又喜欢篆刻。拿一本比如《甲骨文编》,或者是拿一本《金石大字典》,或者拿一本《汉印文字征》,就是关于篆刻的。那么,老师就很不喜欢,所以我就从来几乎没得过奖。当然,也不是为了得奖而去学,只是出于一种爱。所以,我觉得对书法的爱,是骨子里面的,或者是出于本性的。有一次,大概是年,北京大学、无锡的江南大学和韩国的一个大学,还有日本的一个高校,他们在聊书法,中国人把书法叫做“书法”,韩国人叫做“书艺”,日本人叫“书道”,实际上这个区分,各有侧重点。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这里面就是涉及到我关于临帖或者关于书法的认识。我觉得“书法”,它是强调书写的法度,书写的法度如何来掌握?这个是除了临帖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的,只有临帖,你才能学到他们的笔法、结构,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抽象地来讲,“书法”是你自己和前人、古人的较量,你要从他们那里学到书法所有的可以把握到的东西,即你能够看得到的,你能够感觉到的东西。那么“书艺”呢,就是“把书法当成艺术”,它的着重点就是“艺术角度”,而“艺术角度”,你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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